韩愈的名诗(精选11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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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名诗 篇1
韩愈《送区册序》原文
阳山,天下之穷处也。陆有丘陵之险,虎豹之虞。江流悍急,横波之石,廉利侔剑戟,舟上下失势,破碎沦溺者,往往有之。县廓无居民,官无丞尉,夹江荒茅篁竹之间,小吏十余家,皆鸟言夷面。始至,言语不通,画地为字,然后可告以出租赋,奉期约。是以宾客游从之士,无所为而至。愈待罪于斯,且半岁矣。
有区生者,誓言相好,自南海挐舟而来。升自宾阶,仪观甚伟,坐与之语,文义卓然。庄周云:“逃空虚者,闻人足音跫然而喜矣!”况如斯人者,岂易得哉!入吾室,闻《诗》、《书》仁义之说,欣然喜,若有志于其间也。与之翳嘉林,坐石矶,投竿而渔,陶然以乐,若能遗外声利,而不厌乎贫贱也。岁之初吉,归拜其亲,酒壶既倾,序以识别。
全文赏析
按传统赠序的写法,开头都要说送行的话。而这篇序文却以“阳山,天下之穷处也”起首,起势突兀,先声夺人,然后紧紧围绕“穷”字,用从高处向下鸟瞰的俯视角度“拍摄”阳山,气势一泻而下,使人驰骋想象;仿佛看到了阳山峰险崖陡,虎豹出没;江流滩高峡险,船翻人亡的惨景;看到城郊荒凉寂寥,县衙破败简陋;人们相貌诡秘,文化落后。在这段中,韩愈到阳山之后的心情并未直接流露出来,但从篇首“天下”这夸大之辞中,从对阳山之“穷”的极力夸张渲染中,从段尾“待罪’这含有不满和讥讽意味的反语中,已使人深深感到韩愈贬到阳山后失意、落寞、孤寂的处境与心情。
第二段写韩愈与区册相处的欣喜之情。同是阳山,这时使人感到,作者笔下的阳山再不是险恶丛生,惊心动魄的了,而是树木葱翠,百鸟和鸣,江水清悠,两岸如画,令人感到亲切愉快和心旷神怡了。
韩愈的名诗 篇2
韩愈《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原文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版本一)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
本为圣朝除弊政,敢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版本二)
全文赏析
首联写因“一封(书)”而获罪被贬,“朝夕”而已,可知龙颜已大怒,一贬便离京城八千里之遥,何异于发配充军?
颔联直书“除弊事”,申述自己忠而获罪和非罪远谪的愤慨,韩愈之刚直胆魄可见一斑。目的明确,动机纯正,后果怎样,终亦不顾。此联有表白,有愤慨,而表达却颇为含蓄。“肯将衰朽惜残年”,大有为匡正祛邪义无反顾的勇气。
颈联即景抒情,既悲且壮。谪贬赴任,“其后家亦谴逐,小女道死,殡之层峰驿旁山下”,可谓悲极。前瞻茫茫,雪拥蓝关,马也踟蹰起来。“马不前”抑或“人不前”呢?李白在天宝三年(744)因玄宗疏远而上疏求去,曾作《行路难》述志,其中就有“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一联,亦写仕途险恶,不过,韩愈比之李白,境遇更为惨烈。韩愈仿此联所作,有异曲同工之妙。本联借“秦岭”、“蓝关”之自然景色表述了自己的愁苦悲戚心绪,同时也蕴含为上表付出的惨痛代价。这两句,一顾一瞻,顾者为长安,因云横秦岭,长安已不可见,“龙颜”难以再睹;瞻者乃潮州,奈何为蓝关大雪所阻,前程曲折坎坷,不敢多想,“马”固不能“前”,“人”却能“前”乎?英雄失路,于此可知矣!
尾联很有“虽九死而不悔”的态度,也含有蹇叔哭师的悲切,抒英雄之志,表骨肉之情,悲痛凄楚,溢于言表。
全诗容叙事、写景、抒情为一炉,诗味浓郁,感情真切,对比鲜明,是韩诗七律中的精品。
写作背景
元和十四年 (819年)正月,唐宪宗命宦官从凤翔府法门寺真身塔中将所谓的释迦文佛的一节指骨迎入宫廷供奉,并送往各寺庙,要官民敬香礼拜。时任刑部侍郎的韩愈看到这种信佛行为,便写了一篇《谏迎佛骨表》。劝谏阻止唐宪宗,指出信佛对国家无益,而且自东汉以来信佛的皇帝都短命,结果触怒了唐宪宗,韩愈几乎被处死。经裴度等人说情,最后韩愈被贬为潮州刺史,责求即日上道。韩愈大半生仕宦蹉跎,五十岁才因参与平淮而擢升刑部侍郎。两年后又遭此难,情绪十分低落,满心委曲、愤慨、悲伤。潮州州治潮阳在广东东部,距离当时的京师长安有千里之遥。韩愈只身一人,仓促上路,走到蓝田关口时,他的妻儿还没有跟上来,只有他的侄孙子跟了上来,所以他写下这首诗。韩愈的名诗 篇3
韩愈《调张籍》原文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
不知群儿愚,那用故谤伤。
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伊我生其后,举颈遥相望。
夜梦多见之,昼思反微茫。
徒观斧凿痕,不瞩治水航。
想当施手时,巨刃磨天扬。
垠崖划崩豁,乾坤摆雷硠。
唯此两夫子,家居率荒凉。
帝欲长吟哦,故遣起且僵。
翦翎送笼中,使看百鸟翔。
平生千万篇,金薤垂琳琅。
仙官敕六丁,雷电下取将。
流落人间者,太山一毫芒。
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
精诚忽交通,百怪入我肠。
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
腾身跨汗漫,不著织女襄。
顾语地上友,经营无太忙。
乞君飞霞佩,与我高颉颃。
全文赏析
李白和杜甫的诗歌成就,在盛行王、孟和元、白诗风的中唐时期,往往不被重视,甚至还受到一些人的贬损。韩愈在这首诗中,热情地赞美李白和杜甫的诗文,表现出高度倾慕之情。在对李、杜诗歌的评价问题上,韩愈要比同时的人高明许多。
此诗可分为三段。前六句为第一段。作者对李、杜诗文作出了极高的评价,并讥斥“群儿”抵毁前辈是多么无知可笑。“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二句,已成为对这两位伟大诗人的千古定评了。中间二十二句为第二段。力写对李、杜的钦仰,赞美他们诗歌的高度成就。其中“伊我”十句,作者感叹生于李、杜之后,只好在梦中瞻仰他们的风采。特别是读到李、杜天才横溢的诗篇时,便不禁追想起他们兴酣落笔的情景。“惟此”六句,感慨李、杜生前不遇。天帝要使诗人永不停止歌唱,便故意给予他们升沉不定的命运。
“平生”六句,作者叹惜李、杜的诗文多已散佚。末十二句为第三段。“我愿”八句,写自己努力去追随李、杜。诗人希望能生出两翅,在天地中追寻李、杜诗歌的精神。他最后四句点题。诗人恳切地劝导老朋友张籍不要忙于经营章句,要大力向李、杜学习。
韩愈在中唐诗坛上,开创了一个重要的流派。叶燮《原诗》说:“韩诗为唐诗之一大变。其力大,其思雄。”诗人以其雄健的笔力,凌厉的气势,驱使宇宙万象进入诗中,表现了宏阔奇伟的艺术境界。这对纠正大历以来诗坛软熟浅露的诗风,是有着积极作用的。而《调张籍》就正像诗界异军突起的一篇宣言,它本身最能体现出韩诗奇崛雄浑的诗风。
诗人笔势波澜壮阔,恣肆纵横,全诗如长江大河浩浩荡荡,奔流直下,而其中又曲折盘旋,激溅飞泻,变态万状。如第二段中,极写李、杜创作“施手时”情景,气势宏伟,境界阔大。突然,笔锋急转:“惟此两夫子,家居率荒凉。”豪情壮气一变而为感喟苍凉,所谓“勒奔马于嘘吸之间”,非有极大神力者不能臻此。下边第三段“我愿”数句,又再作转折,由李、杜而写及自己,驰骋于碧海苍天之中,诗歌的内涵显得更为深厚。诗人并没有让江河横溢,一往不收,他力束狂澜,迫使汹涌的流水循着河道前泻。此诗在命题立意、结构布局、遣词造句上,处处显示出作者独具的匠心。如诗中三个段落,回环相扣,展转相生。全诗寓纵横变化于规矩方圆之中,非有极深功力者不能臻此。
尤可注意的是,诗中充满了探险入幽的奇思冥想。第一段六句,纯为议论。自第二段始,运笔出神入化,简直令人眼花缭乱。“想当施手时,巨刃磨天扬。垠崖划崩豁,乾坤摆雷硠。”用大禹凿山导河来形容李、杜下笔为文,这种匪夷所思的奇特的想象,决不是一般诗人所能有的。诗人写自己对李、杜的追慕是那样狂热:“我愿生两翅,捕逐出八荒。”他长出了如云般的长翮大翼,乘风振奋,出六合,绝浮尘,探索李、杜艺术的精魂。追求的结果是“百怪入我肠”。此“百怪”可真名不虚说,既有“刺手拔鲸牙,举瓢酌天浆”,又有“腾身跨汗漫,不着织女襄”。下海上天,想象非常神奇。而且诗人之奇思,雄阔壮丽。韩诗曰奇曰雄,通过此诗可见其风格特色。
诗人这种神奇的想象,每借助于夸张和比喻的艺术手法,就是前人所盛称的“以想象出诙诡”。诗人这样写那些妄图诋毁李、杜的轻薄后生:“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设喻贴切,形象生新,后世提炼为成语,早已家喻户晓了。诗中万丈光焰,磨天巨刃,乾坤间的巨响,太山、长鲸等瑰玮奇丽的事物,都被用来设喻,使诗歌磅礴的气势和诡丽的境界得到充分的表现。
此诗乃“论诗”之作。朱彝尊《批韩诗》中所谓的“别调”,其实应是议论诗中的“正格”,那就是以形象为议论。在此诗中,作者通过丰富的想象和夸张、比喻等表现手法,在塑造李白、杜甫及其诗歌的艺术形象的同时,也塑造出作者其人及其诗歌的艺术形象,生动地表达出诗人对诗歌的一些精到的见解,这正是此诗在思想上和艺术上值得珍视的地方。
写作背景
此诗作于唐宪宗元和十年(815年)或十一年(816年)。当时,李白、杜甫还不曾受到人们普遍的尊重。在韩愈以前,李白名高于杜甫;到韩愈那时,又有人尊杜抑李。元稹《唐故工部员外杜君墓系铭并序》说:“诗人已来,未有如杜子美者。时山东李白,亦以奇文取称,时人谓之李杜。余观其乐府歌诗,诚亦差肩于子美矣;至若铺陈终始,排比声韵,大或千言,次犹数百,词气奋迈,而风调清深,属对律切,而脱弃凡近,则李尚不能历其藩篱,况壶奥乎?”白居易《与元九书》说:“诗之豪者,世称李杜。李之作才矣、奇矣,索其风雅比兴,十无一焉。杜诗最多,可传者千余首,尽工尽善,又过于李。然撮其《新娄》《石壕》诸章,亦不过三四十。杜尚如此,况不迨杜者乎?”则有李杜并讥之嫌。韩愈因作此诗极全力宏扬李杜。韩愈的名诗 篇4
韩愈《归彭城》原文
天下兵又动,太平竟何时。訏谟者谁子,无乃失所宜。
前年关中旱,闾井多死饥。去岁东郡水,生民为流尸。
上天不虚应,祸福各有随。我欲进短策,无由至彤墀。
刳肝以为纸,沥血以书辞。上言陈尧舜,下言引龙夔。
言词多感激,文字少葳蕤。一读已自怪,再寻良自疑。
食芹虽云美,献御固已痴。缄封在骨髓,耿耿空自奇。
昨者到京城,屡陪高车驰。周行多俊异,议论无瑕疵。
见待颇异礼,未能去毛皮。到口不敢吐,徐徐俟其巇.
归来戎马间,惊顾似羁雌。连日或不语,终朝见相欺。
乘闲辄骑马,茫茫诣空陂。遇酒即酩酊,君知我为谁。
韩愈的名诗 篇5
韩愈《和崔舍人咏月二十韵》原文
三秋端正月,今夜出东溟。对日犹分势,腾天渐吐灵。
未高烝远气,半上霁孤形。赫奕当躔次,虚徐度杳冥。
长河晴散雾,列宿曙分萤。浩荡英华溢,萧疏物象泠。
池边临倒照,檐际送横经。花树参差见,皋禽断续聆。
牖光窥寂寞,砧影伴娉婷。幽坐看侵户,闲吟爱满庭。
辉斜通壁练,彩碎射沙星。清洁云间路,空凉水上亭。
净堪分顾兔,细得数飘萍。山翠相凝绿,林烟共幂青。
过隅惊桂侧,当午觉轮停。属思摛霞锦,追欢罄缥瓶。
郡楼何处望,陇笛此时听。右掖连台座,重门限禁扃。
风台观滉漾,冰砌步青荧。独有虞庠客,无由拾落蓂.
韩愈的名诗 篇6
韩愈《新竹》原文
笋添南阶竹,日日成清閟.缥节已储霜,黄苞犹掩翠。
出栏抽五六,当户罗三四。高标陵秋严,贞色夺春媚。
稀生巧补林,并出疑争地。纵横乍依行,烂熳忽无次。
风枝未飘吹,露粉先涵泪。何人可携玩,清景空瞪视。
韩愈的名诗 篇7
韩愈《酬司门卢四兄云夫院长望秋作》原文
长安雨洗新秋出,极目寒镜开尘函。终南晓望蹋龙尾,
倚天更觉青巉巉.自知短浅无所补,从事久此穿朝衫。
归来得便即游览,暂似壮马脱重衔。曲江荷花盖十里,
江湖生目思莫缄。乐游下瞩无远近,绿槐萍合不可芟。
白首寓居谁借问,平地寸步扃云岩。云夫吾兄有狂气,
嗜好与俗殊酸咸。日来省我不肯去,论诗说赋相喃喃。
望秋一章已惊绝,犹言低抑避谤谗。若使乘酣骋雄怪,
造化何以当镌劖。嗟我小生值强伴,怯胆变勇神明鉴。
驰坑跨谷终未悔,为利而止真贪馋。高揖群公谢名誉,
远追甫白感至諴.楼头完月不共宿,其奈就缺行攕攕.
韩愈的名诗 篇8
韩愈《鸣雁》原文
嗷嗷鸣雁鸣且飞,穷秋南去春北归。去寒就暖识所依,
天长地阔栖息稀。风霜酸苦稻粱微,毛羽摧落身不肥。
裴回反顾群侣违。哀鸣欲下洲渚非。江南水阔朝云多,
草长沙软无网罗。闲飞静集鸣相和,违忧怀惠性匪他。
凌风一举君谓何。
韩愈的名诗 篇9
韩愈《芍药歌(一本作王司马红芍药歌)》原文
丈人庭中开好花,更无凡木争春华。翠茎红蕊天力与,
此恩不属黄钟家。温馨熟美鲜香起,似笑无言习君子。
霜刀翦汝天女劳,何事低头学桃李。娇痴婢子无灵性,
竞挽春衫来此并。欲将双颊一睎红,绿窗磨遍青铜镜。
一尊春酒甘若饴,丈人此乐无人知。花前醉倒歌者谁,
楚狂小子韩退之。
韩愈的名诗 篇10
韩愈《盆池五首》原文
老翁真个似童儿,汲水埋盆作小池。
一夜青蛙鸣到晓,恰如方口钓鱼时。
莫道盆池作不成,藕稍初种已齐生。
从今有雨君须记,来听萧萧打叶声。
瓦沼晨朝水自清,小虫无数不知名。
忽然分散无踪影,惟有鱼儿作队行。
泥盆浅小讵成池,夜半青蛙圣得知。
一听暗来将伴侣,不烦鸣唤斗雄雌。
池光天影共青青,拍岸才添水数瓶。
且待夜深明月去,试看涵泳几多星。
韩愈的名诗 篇11
韩愈《后廿九日复上宰相书》原文
三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再拜言相公阁下。
愈闻周公之为辅相,其急于见贤也,方一食三吐其哺,方一沐三握其发。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皆已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皆已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皆已修理,风俗皆已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沾被者皆已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皆已备至,而周公以圣人之才,凭叔父之亲,其所辅理承化之功又尽章章如是。其所求进见之士,岂复有贤于周公者哉?不惟不贤于周公而已,岂复有贤于时百执事者哉?岂复有所计议、能补于周公之化者哉?然而周公求之如此其急,惟恐耳目有所不闻见,思虑有所未及,以负成王托周公之意,不得于天下之心。如周公之心,设使其时辅理承化之功未尽章章如是,而非圣人之才,而无叔父之亲,则将不暇食与沐矣,岂特吐哺握发为勤而止哉?维其如是,故于今颂成王之德,而称周公之功不衰。
今阁下为辅相亦近耳。天下之贤才岂尽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岂尽除去?四海岂尽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岂尽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岂尽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岂尽修理?风俗岂尽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沾被者岂尽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岂尽备至?其所求进见之士,虽不足以希望盛德,至比于百执事,岂尽出其下哉?其所称说,岂尽无所补哉?今虽不能如周公吐哺握发,亦宜引而进之,察其所以而去就之,不宜默默而已也。
愈之待命,四十馀日矣。书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门,而阍人辞焉。惟其昏愚,不知逃遁,故复有周公之说焉。阁下其亦察之。古之士三月不仕则相吊,故出疆必载质。然所以重于自进者,以其于周不可则去之鲁,于鲁不可则去之齐,于齐不可则去之宋,之郑,之秦,之楚也。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国,舍乎此则夷狄矣,去父母之邦矣。故士之行道者,不得于朝,则山林而已矣。山林者,士之所独善自养,而不忧天下者之所能安也。如有忧天下之心,则不能矣。故愈每自进而不知愧焉,书亟上,足数及门,而不知止焉。宁独如此而已,惴惴焉惟,不得出大贤之门下是惧。亦惟少垂察焉。渎冒威尊,惶恐无已。愈再拜。
全文赏析
这是韩愈上宰相书的第三封。这封信与第二封信(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的自诉困穷、苦求哀怜有了很大的不同。信中把对待他的上书的态度,提到是否重视人才的高度。信的第一段,连用一系列长短错落的句式排比成文,极力夸张周公的治绩,从而有力地烘托了周公“吐哺握发”的难能可贵,肯定了求贤若渴的正面典范。
第二段只在第一段的基础上稍加变化,用基本相同的词语,构成了一连串的反问句式,使今之宰相与古之周公,两种用心,处处形成尖锐的对照,有力地提示了宰相的错误态度,也反映了作者驾驭语言的高超。信的后一部分从当时的情况与古代的情况、自己的行为与隐士的作风两相比较中,说明自己反复上书是为了一片报国忧天下之心所驱使。
全文将周公对待人才的热忱与当时宰相对待人才的冷漠态度形成鲜明对照,表达了韩愈对当时不重视人才的社会现实的强烈愤慨,也表达了他为“兼济天下”而要求得到任用的迫切心情。
全文有感而发,有的放矢,据理直言,言而无忌,情词激烈。从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起笔,排比中有变化,整齐中见错落,颇能反映韩文“如长江大河,浑浩流转”的一贯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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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古诗(精选9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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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古诗 篇1
韩愈《琴操十首。将归操》原文
(孔子之赵,闻杀鸣犊作。赵杀鸣犊,孔子临河,
叹而作歌曰:秋之水兮风扬波,舟楫颠倒更相加,
归来归来胡为斯)
秋之水兮,其色幽幽;我将济兮,不得其由。涉其浅兮,
石啮我足;乘其深兮,龙入我舟。我济而悔兮,
将安归尤。归兮归兮,无与石斗兮,无应龙求。
韩愈的古诗 篇2
韩愈《宿曾江口示侄孙湘二首(湘,字北渚,老成之子)》原文
云昏水奔流,天水漭相围。三江灭无口,其谁识涯圻。
暮宿投民村,高处水半扉。犬鸡俱上屋,不复走与飞。
篙舟入其家,暝闻屋中唏。问知岁常然,哀此为生微。
海风吹寒晴,波扬众星辉。仰视北斗高,不知路所归。
舟行忘故道,屈曲高林间。林间无所有,奔流但潺潺。
嗟我亦拙谋,致身落南蛮。茫然失所诣,无路何能还。
韩愈的古诗 篇3
韩愈《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李繁时为随州刺史宰相泌之子也)》原文
邺侯家多书,插架三万轴。一一悬牙签,新若手未触。
为人强记览,过眼不再读。伟哉群圣文,磊落载其腹。
行年五十馀,出守数已六。京邑有旧庐,不容久食宿。
台阁多官员,无地寄一足。我虽官在朝,气势日局缩。
屡为丞相言,虽恳不见录。送行过浐水,东望不转目。
今子从之游,学问得所欲。入海观龙鱼,矫翮逐黄鹄。
勉为新诗章,月寄三四幅。
韩愈的古诗 篇4
韩愈《汴州乱二首》原文
汴州城门朝不开,天狗堕地声如雷。健儿争夸杀留后,
连屋累栋烧成灰。诸侯咫尺不能救,孤士何者自兴哀。
母从子走者为谁,大夫夫人留后儿。昨日乘车骑大马,
坐者起趋乘者下。庙堂不肯用干戈,呜呼奈汝母子何。
韩愈的古诗 篇5
韩愈《南溪始泛三首(此诗乃长庆间以病在告日所作)》原文
榜舟南山下,上上不得返。幽事随去多,孰能量近远。
阴沈过连树,藏昂抵横坂。石粗肆磨砺,波恶厌牵挽。
或倚偏岸渔,竟就平洲饭。点点暮雨飘,梢梢新月偃。
馀年懔无几,休日怆已晚。自是病使然,非由取高蹇。
南溪亦清驶,而无楫与舟。山农惊见之,随我劝不休。
不惟儿童辈,或有杖白头。馈我笼中瓜,劝我此淹留。
我云以病归,此已颇自由。幸有用馀俸,置居在西畴。
囷仓米谷满,未有旦夕忧。上去无得得,下来亦悠悠。
但恐烦里闾,时有缓急投。愿为同社人,鸡豚燕春秋。
足弱不能步,自宜收朝迹。羸形可舆致,佳观安事掷。
即此南坂下,久闻有水石。拖舟入其间,溪流正清激。
随波吾未能,峻濑乍可刺。鹭起若导吾,前飞数十尺。
亭亭柳带沙,团团松冠壁。归时还尽夜,谁谓非事役。
韩愈的古诗 篇6
韩愈《春雪》原文
看雪乘清旦,无人坐独谣。拂花轻尚起,落地暖初销。
已讶陵歌扇,还来伴舞腰。洒篁留密节,著柳送长条。
入镜鸾窥沼,行天马度桥。遍阶怜可掬,满树戏成摇。
江浪迎涛日,风毛纵猎朝。弄闲时细转,争急忽惊飘。
城险疑悬布,砧寒未捣绡。莫愁阴景促,夜色自相饶。
韩愈的古诗 篇7
韩愈《后廿九日复上宰相书》原文
三月十六日,前乡贡进士韩愈,谨再拜言相公阁下。
愈闻周公之为辅相,其急于见贤也,方一食三吐其哺,方一沐三握其发。天下之贤才皆已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皆已除去,四海皆已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皆已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皆已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皆已修理,风俗皆已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沾被者皆已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皆已备至,而周公以圣人之才,凭叔父之亲,其所辅理承化之功又尽章章如是。其所求进见之士,岂复有贤于周公者哉?不惟不贤于周公而已,岂复有贤于时百执事者哉?岂复有所计议、能补于周公之化者哉?然而周公求之如此其急,惟恐耳目有所不闻见,思虑有所未及,以负成王托周公之意,不得于天下之心。如周公之心,设使其时辅理承化之功未尽章章如是,而非圣人之才,而无叔父之亲,则将不暇食与沐矣,岂特吐哺握发为勤而止哉?维其如是,故于今颂成王之德,而称周公之功不衰。
今阁下为辅相亦近耳。天下之贤才岂尽举用?奸邪谗佞欺负之徒岂尽除去?四海岂尽无虞?九夷、八蛮之在荒服之外者岂尽宾贡?天灾时变、昆虫草木之妖岂尽销息?天下之所谓礼、乐、刑、政教化之具岂尽修理?风俗岂尽敦厚?动植之物、风雨霜露之所沾被者岂尽得宜?休征嘉瑞、麟凤龟龙之属岂尽备至?其所求进见之士,虽不足以希望盛德,至比于百执事,岂尽出其下哉?其所称说,岂尽无所补哉?今虽不能如周公吐哺握发,亦宜引而进之,察其所以而去就之,不宜默默而已也。
愈之待命,四十馀日矣。书再上,而志不得通。足三及门,而阍人辞焉。惟其昏愚,不知逃遁,故复有周公之说焉。阁下其亦察之。古之士三月不仕则相吊,故出疆必载质。然所以重于自进者,以其于周不可则去之鲁,于鲁不可则去之齐,于齐不可则去之宋,之郑,之秦,之楚也。今天下一君,四海一国,舍乎此则夷狄矣,去父母之邦矣。故士之行道者,不得于朝,则山林而已矣。山林者,士之所独善自养,而不忧天下者之所能安也。如有忧天下之心,则不能矣。故愈每自进而不知愧焉,书亟上,足数及门,而不知止焉。宁独如此而已,惴惴焉惟,不得出大贤之门下是惧。亦惟少垂察焉。渎冒威尊,惶恐无已。愈再拜。
全文赏析
这是韩愈上宰相书的第三封。这封信与第二封信(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的自诉困穷、苦求哀怜有了很大的不同。信中把对待他的上书的态度,提到是否重视人才的高度。信的第一段,连用一系列长短错落的句式排比成文,极力夸张周公的治绩,从而有力地烘托了周公“吐哺握发”的难能可贵,肯定了求贤若渴的正面典范。
第二段只在第一段的基础上稍加变化,用基本相同的词语,构成了一连串的反问句式,使今之宰相与古之周公,两种用心,处处形成尖锐的对照,有力地提示了宰相的错误态度,也反映了作者驾驭语言的高超。信的后一部分从当时的情况与古代的情况、自己的行为与隐士的作风两相比较中,说明自己反复上书是为了一片报国忧天下之心所驱使。
全文将周公对待人才的热忱与当时宰相对待人才的冷漠态度形成鲜明对照,表达了韩愈对当时不重视人才的社会现实的强烈愤慨,也表达了他为“兼济天下”而要求得到任用的迫切心情。
全文有感而发,有的放矢,据理直言,言而无忌,情词激烈。从周公“一饭三吐哺,一沐三握发”起笔,排比中有变化,整齐中见错落,颇能反映韩文“如长江大河,浑浩流转”的一贯风格。
韩愈的古诗 篇8
韩愈《赠崔立之评事(崔斯立,字立之,博陵人)》原文
崔侯文章苦捷敏,高浪驾天输不尽。曾从关外来上都,
随身卷轴车连轸。朝为百赋犹郁怒,暮作千诗转遒紧。
摇毫掷简自不供,顷刻青红浮海蜃。才豪气猛易语言,
往往蛟螭杂蝼蚓。知音自古称难遇,世俗乍见那妨哂。
勿嫌法官未登朝,犹胜赤尉长趋尹。时命虽乖心转壮,
技能虚富家逾窘。念昔尘埃两相逢,争名龃龉持矛楯.
子时专场夸觜距,余始张军严韅靷。尔来但欲保封疆,
莫学庞涓怯孙膑。窜逐新归厌闻闹,齿发早衰嗟可闵。
频蒙怨句刺弃遗,岂有闲官敢推引。深藏箧笥时一发,
戢戢已多如束笋。可怜无益费精神,有似黄金掷虚牝。
当今圣人求侍从,拔擢杞梓收楛箘。东马严徐已奋飞,
枚皋即召穷且忍。复闻王师西讨蜀,霜风冽冽摧朝菌。
走章驰檄在得贤,燕雀纷拏要鹰隼。窃料二途必处一,
岂比恒人长蠢蠢。劝君韬养待征招,不用雕琢愁肝肾。
墙根菊花好沽酒,钱帛纵空衣可准。晖晖檐日暖且鲜,
摵摵井梧疏更殒。高士例须怜曲蘖,丈夫终莫生畦畛。
能来取醉任喧呼,死后贤愚俱泯泯。
韩愈的古诗 篇9
韩愈《琴操十首。龟山操》原文
(孔子以季桓子受齐女乐,谏不从,望龟山而作。
龟山在太山博县。古琴操云:予欲望鲁兮,龟山蔽之。
手无斧柯,奈龟山何)
龟之氛兮,不能云雨。龟之枿兮,不中梁柱。龟之大兮,
祗以奄鲁。知将隳兮,哀莫余伍。周公有鬼兮,嗟余归辅。
韩愈的诗词(精选10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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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愈的诗词【篇1】
韩愈《会合联句》原文
离别言无期,会合意弥重。 ——张籍
病添儿女恋,老丧丈夫勇。 ——韩愈
剑心知未死,诗思犹孤耸。 ——孟郊
愁去剧箭飞,欢来若泉涌。 ——张彻
析言多新贯,摅抱无昔壅。 ——张籍
念难须勤追,悔易勿轻踵。 ——韩愈
吟巴山荦嶨,说楚波堆垄。 ——孟郊
马辞虎豹怒,舟出蛟鼍恐。 ——张彻
狂鲸时孤轩,幽狖杂百种。 ——韩愈
瘴衣常腥腻,蛮器多疏冗。 ——张籍
剥苔吊斑林,角饭饵沈冢。 ——韩愈
忽尔衔远命,归欤舞新宠。 ——孟郊
鬼窟脱幽妖,天居觌清栱。 ——韩愈
京游步方振,谪梦意犹恟. ——张籍
诗书夸旧知,酒食接新奉。 ——韩愈
嘉言写清越,愈病失肬肿。 ——孟郊
夏阴偶高庇,宵魄接虚拥。 ——韩愈
雪弦寂寂听,茗碗纤纤捧。 ——孟郊
驰辉烛浮萤,幽响泄潜蛩。 ——韩愈
诗老独何心,江疾有馀t3. ——孟郊
我家本瀍穀,有地介皋巩。休迹忆沈冥,峨冠惭闒gl. ——韩愈
升朝高辔逸,振物群听悚。徒言濯幽泌,谁与薙荒茸。 ——张籍
朝绅郁青绿,马饰曜珪珙。国雠未销铄,我志荡邛陇。 ——孟郊
君才诚倜傥,时论方汹溶。格言多彪蔚,悬解无梏拲。 ——韩愈
张生得渊源,寒色拔山冢。坚如撞群金,眇若抽独蛹。 ——韩愈
伊余何所拟,跛鳖讵能踊。块然堕岳石,飘尔罥巢氄。 ——孟郊
龙旆垂天卫,云韶凝禁甬。君胡眠安然,朝鼓声汹汹。 ——韩愈
韩愈的诗词【篇2】
韩愈《琴操十首。履霜操》原文
(尹吉甫子伯奇无罪,为后母谮而见逐,自伤作。
本词云:朝履霜兮采晨寒,考不明其心兮信谗言。
孤恩别离兮摧肺肝,何辜皇天兮遭斯愆。
痛殁不同兮恩有偏,谁能流顾兮知我冤)
父兮儿寒,母兮儿饥。儿罪当笞,逐儿何为。
儿在中野,以宿以处。四无人声,谁与儿语。
儿寒何衣,儿饥何食。儿行于野,履霜以足。
母生众儿,有母怜之。独无母怜,儿宁不悲。
韩愈的诗词【篇3】
韩愈《琴操十首。别鹄操》原文
(商陵穆子,娶妻五年无子。父母欲其改娶,其妻闻之,
中夜悲啸,穆子感之而作。本词云:将乖比翼隔天端,
山川悠远路漫漫,揽衾不寐食忘飧)
雄鹄衔枝来,雌鹄啄泥归。巢成不生子,大义当乖离。
江汉水之大,鹄身鸟之微。更无相逢日,且可绕树相随飞。
韩愈的诗词【篇4】
韩愈《孟生诗(孟郊下第,送之谒徐州张建封也)》原文
孟生江海士,古貌又古心。尝读古人书,谓言古犹今。
作诗三百首,窅默咸池音。骑驴到京国,欲和熏风琴。
岂识天子居,九重郁沈沈。一门百夫守,无籍不可寻。
晶光荡相射,旗戟翩以森。迁延乍却走,惊怪靡自任。
举头看白日,泣涕下沾襟。朅来游公卿,莫肯低华簪。
谅非轩冕族,应对多差参。萍蓬风波急,桑榆日月侵。
奈何从进士,此路转岖嶔。异质忌处群,孤芳难寄林。
谁怜松桂性,竞爱桃李阴。朝悲辞树叶,夕感归巢禽。
顾我多慷慨,穷檐时见临。清宵静相对,发白聆苦吟。
采兰起幽念,眇然望东南。秦吴修且阻,两地无数金。
我论徐方牧,好古天下钦。竹实凤所食,德馨神所歆。
求观众丘小,必上泰山岑。求观众流细,必泛沧溟深。
子其听我言,可以当所箴。既获则思返,无为久滞淫。
卞和试三献,期子在秋砧。
韩愈的诗词【篇5】
韩愈《南溪始泛三首(此诗乃长庆间以病在告日所作)》原文
榜舟南山下,上上不得返。幽事随去多,孰能量近远。
阴沈过连树,藏昂抵横坂。石粗肆磨砺,波恶厌牵挽。
或倚偏岸渔,竟就平洲饭。点点暮雨飘,梢梢新月偃。
馀年懔无几,休日怆已晚。自是病使然,非由取高蹇。
南溪亦清驶,而无楫与舟。山农惊见之,随我劝不休。
不惟儿童辈,或有杖白头。馈我笼中瓜,劝我此淹留。
我云以病归,此已颇自由。幸有用馀俸,置居在西畴。
囷仓米谷满,未有旦夕忧。上去无得得,下来亦悠悠。
但恐烦里闾,时有缓急投。愿为同社人,鸡豚燕春秋。
足弱不能步,自宜收朝迹。羸形可舆致,佳观安事掷。
即此南坂下,久闻有水石。拖舟入其间,溪流正清激。
随波吾未能,峻濑乍可刺。鹭起若导吾,前飞数十尺。
亭亭柳带沙,团团松冠壁。归时还尽夜,谁谓非事役。
韩愈的诗词【篇6】
韩愈《送李愿归盘谷序》原文
太行之阳有盘谷。盘谷之间,泉甘而土肥,草木丛茂,居民鲜少。或曰:“谓其环两山之间,故曰‘盘’。”或曰:“是谷也,宅幽而势阻,隐者之所盘旋。”友人李愿居之。
愿之言曰:“人之称大丈夫者,我知之矣:利泽施于人,名声昭于时,坐于庙朝,进退百官,而佐天子出令;其在外,则树旗旄,罗弓矢,武夫前呵,从者塞途,供给之人,各执其物,夹道而疾驰。喜有赏,怒有刑。才畯满前,道古今而誉盛德,入耳而不烦。曲眉丰颊,清声而便体,秀外而惠中,飘轻裾,翳长袖,粉白黛绿者,列屋而闲居,妒宠而负恃,争妍而取怜。大丈夫之遇知于天子、用力于当世者之所为也。吾非恶此而逃之,是有命焉,不可幸而致也。
穷居而野处,升高而望远,坐茂树以终日,濯清泉以自洁。采于山,美可茹;钓于水,鲜可食。起居无时,惟适之安。与其有誉于前,孰若无毁于其后;与其有乐于身,孰若无忧于其心。车服不维,刀锯不加,理乱不知,黜陟不闻。大丈夫不遇于时者之所为也,我则行之。
伺候于公卿之门,奔走于形势之途,足将进而趑趄,口将言而嗫嚅,处污秽而不羞,触刑辟而诛戮,侥幸于万一,老死而后止者,其于为人,贤不肖何如也?”
昌黎韩愈闻其言而壮之,与之酒而为之歌曰:“盘之中,维子之宫;盘之土,维子之稼;盘之泉,可濯可沿;盘之阻,谁争子所?窈而深,廓其有容;缭而曲,如往而复。嗟盘之乐兮,乐且无央;虎豹远迹兮,蛟龙遁藏;鬼神守护兮,呵禁不祥。饮且食兮寿而康,无不足兮奚所望!膏吾车兮秣吾马,从子于盘兮,终吾生以徜徉!”
全文赏析
这篇序文写于801年(唐德宗贞元十七年),当时韩愈34岁,离开了徐州幕府,到京城谋职。自从792年(贞元八年)中进士以来,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韩愈一直为仕进汲汲奔走,却始终没有得到朝廷的重用,处境艰难,心情抑郁。因此,借送友人李愿归盘谷隐居之机,写下这篇赠序,一吐胸中的不平之气。
作者借李愿之口,描绘出三种人:一是“坐于庙朝,进退百官”的达官贵人,二是“穷居而野处”的山林隐士,三是趋炎附势、投机钻营的小人。通过对比,对志得意满、穷奢极欲的大官僚和卑躬屈膝、攀附权贵之徒进行了辛辣的嘲讽,对友人的隐居之志大加赞赏。文章最后一段,用一首古歌的形式和浓郁的抒情笔调,咏叹、赞美、祝福友人的隐居生活,也流露出欣羡之意。
韩愈的赠序非常有名,这篇尤为历代称道。苏轼《跋退之送李愿序》一文说:“欧阳文忠公尝谓晋无文章,惟陶渊明《归去来》一篇而已。余亦以谓唐无文章,惟韩退之《送李愿归盘谷》一篇而已。平生愿效此作一篇,每执笔辄罢,因自笑曰:‘不若且放,教退之独步。’”这篇文章的写作时间比《师说》早一年,风格却大不相同;读者阅读时可结合这两篇文章各自的写作背景,在内容和写法上做一些比较。
写作背景
韩愈从贞元二年(786)18岁到京师求仕,直到贞元十八年(802)34岁,才被授以四门博士。在这十几年中,仕途一直不顺利。他四次参加考试,直到贞元八年,才登进士第;但以后连续三次参加吏部博学宏词考试,均未中选,因此没有授予官职。他求仕心切,于贞元十一年春,连续三次上书宰相,要求仕进,均被置之不理。不得已先后在汴州、徐州幕府中任职,郁郁不得志。到了贞元十七年(801)又赴京师求仕。韩愈求仕,不只是为了求得衣食,更重要的是为了实现救世的志愿。他在《与卫中行书》中说:“仆之心或不为此(指饮食衣服)汲汲也,其所不忘于仕进者,亦将小行乎其志耳。”这篇《送李愿归盘谷序》就是他在贞元十七年33岁时又到京师后写的。当时,他求官未遂,心情郁闷,满腹牢骚。因此在这篇文章中流露出了不遇之叹,不平之鸣。
韩愈的诗词【篇7】
韩愈《赠徐州族侄(以下十三首见《遗集》)》原文
我年十八九,壮气起胸中。作书献云阙,辞家逐秋蓬。
岁时易迁次,身命多厄穷。一名虽云就,片禄不足充。
今者复何事,卑栖寄徐戎。萧条资用尽,濩落门巷空。
朝眠未能起,远怀方郁悰。击门者谁子,问言乃吾宗。
自云有奇术,探妙知天工。既往怅何及,将来喜还通。
期我语非佞,当为佐时雍。
韩愈的诗词【篇8】
韩愈《感春四首》原文
我所思兮在何所,情多地遐兮遍处处。东西南北皆欲往,
千江隔兮万山阻。春风吹园杂花开,朝日照屋百鸟语。
三杯取醉不复论,一生长恨奈何许。
皇天平分成四时,春气漫诞最可悲。杂花妆林草盖地,
白日坐上倾天维。蜂喧鸟咽留不得,红萼万片从风吹。
岂如秋霜虽惨冽,摧落老物谁惜之。为此径须沽酒饮,
自外天地弃不疑。近怜李杜无检束,烂漫长醉多文辞。
屈原离骚二十五,不肯餔啜糟与醨.惜哉此子巧言语,
不到圣处宁非痴。幸逢尧舜明四目,条理品汇皆得宜。
平明出门暮归舍,酩酊马上知为谁。
朝骑一马出,暝就一床卧。诗书渐欲抛,节行久已惰。
冠欹感发秃,语误惊齿堕。孤负平生心,已矣知何奈。
我恨不如江头人,长网横江遮紫鳞。独宿荒陂射凫雁,
卖纳租赋官不嗔。归来欢笑对妻子,衣食自给宁羞贫。
今者无端读书史,智慧只足劳精神。画蛇著足无处用,
两鬓霜白趋埃尘。乾愁漫解坐自累,与众异趣谁相亲。
数杯浇肠虽暂醉,皎皎万虑醒还新。百年未满不得死,
且可勤买抛青春。
韩愈的诗词【篇9】
韩愈《答孟郊》原文
规模背时利,文字觑天巧。人皆馀酒肉,子独不得饱。
才春思已乱,始秋悲又搅。朝餐动及午,夜讽恒至卯。
名声暂膻腥,肠肚镇煎煼。古心虽自鞭,世路终难拗。
弱拒喜张臂,猛拿闲缩爪。见倒谁肯扶,从嗔我须咬。
韩愈的诗词【篇10】
韩愈《送李尚书赴襄阳八韵得长字》原文
帝忧南国切,改命付忠良。壤画星摇动,旗分兽簸扬。
五营兵转肃,千里地还方。控带荆门远,飘浮汉水长。
赐书宽属郡,战马隔邻疆。纵猎雷霆迅,观棋玉石忙。
风流岘首客,花艳大堤倡。富贵由身致,谁教不自强。
韩愈名诗(范例13篇)
中华文化生生不息,它是中华民族的艺术瑰宝,是我国文化史上一颗璀璨的明珠,那么您还记得诗人有哪些古诗词呢?工作总结之家小编为网友们搜集和分享了韩愈名诗,衷心感谢您花时间仔细品味这句句子!
韩愈名诗(篇1)
韩愈《雪后寄崔二十六丞公(斯立)》原文
蓝田十月雪塞关,我兴南望愁群山。攒天嵬嵬冻相映,
君乃寄命于其间。秩卑俸薄食口众,岂有酒食开容颜。
殿前群公赐食罢,骅骝蹋路骄且闲。称多量少鉴裁密,
岂念幽桂遗榛菅。几欲犯严出荐口,气象硉兀未可攀。
归来殒涕掩关卧,心之纷乱谁能删。诗翁憔悴劚荒棘,
清玉刻佩联玦环。脑脂遮眼卧壮士,大弨挂壁无由弯。
乾坤惠施万物遂,独于数子怀偏悭。朝欷暮唶不可解,
我心安得如石顽。
韩愈名诗(篇2)
韩愈《新竹》原文
笋添南阶竹,日日成清閟.缥节已储霜,黄苞犹掩翠。
出栏抽五六,当户罗三四。高标陵秋严,贞色夺春媚。
稀生巧补林,并出疑争地。纵横乍依行,烂熳忽无次。
风枝未飘吹,露粉先涵泪。何人可携玩,清景空瞪视。
韩愈名诗(篇3)
韩愈《圬者王承福传》原文
圬之为技贱且劳者也。有业之,其色若自得者。听其言,约而尽。问之,王其姓。承福其名。世为京兆长安农夫。天宝之乱,发人为兵。持弓矢十叁年,有官勋,弃之来归。丧其土田,手衣食,馀叁十年。舍于市之主人,而归其屋食之当焉。视时屋食之贵贱,而上下其圬之以偿之;有馀,则以与道路之废疾饿者焉。
又曰:“粟,稼而生者也;若市与帛。必蚕绩而后成者也;其他所以养生之具,皆待人力而后完也;吾皆赖之。然人不可遍为,宜乎各致其能以相生也。故君者,理我所以生者也;而百官者,承君之化者也。任有大小,惟其所能,若器皿焉。食焉而怠其事,必有天殃,故吾不敢一日舍镘以嬉。夫镘易能,可力焉,又诚有功;取其直虽劳无愧,吾心安焉夫力易强而有功也;心难强而有智也。用力者使于人,用心者使人,亦其宜也。吾特择其易为无傀者取焉。
“嘻!吾操镘以入富贵之家有年矣。有一至者焉,又往过之,则为墟矣;有再至、叁至者焉,而往过之,则为墟矣。问之其邻,或曰:“噫!刑戮也。”或曰:“身既死,而其子孙不能有也。”或曰:“死而归之官也。”吾以是观之,非所谓食焉怠其事,而得天殃者邪?非强心以智而不足,不择其才之称否而冒之者邪?非多行可愧,知其不可而强为之者邪?将富贵难守,薄宝而厚飨之者邪?抑丰悴有时,一去一来而不可常者邪?吾之心悯焉,是故择其力之可能者行焉。乐富贵而悲贫贱,我岂异于人哉?”
又曰:“功大者,其所以自奉也博。妻与子,皆养于我者也;吾能薄而功小,不有之可也。又吾所谓劳力者,若立吾家而力不足,则心又劳也。”一身而二任焉,虽圣者石可为也。
愈始闻而惑之,又从而思之,盖所谓“独善其身”者也。然吾有讥焉;谓其自为也过多,其为人也过少。其学杨朱之道者邪?杨之道,不肯拔我一毛而利天下。而夫人以有家为劳心,不肯一动其心以蓄其妻子,其肯劳其心以为人乎哉?虽然,其贤于世者之患不得之,而患失之者,以济其生之欲,贪邪而亡道以丧其身者,其亦远矣!又其言,有可以警余者,故余为之传而自鉴焉。
译文
粉刷墙壁作为一种手艺,是卑贱而且辛苦的。有个人以这作为职业,样子却好像自在满意。听他讲的话,言词简明。意思却很透彻。问他,他说姓王,承福是他的名。祖祖辈辈是长安的农民。天宝年间发生安史之乱,抽调百姓当兵,他也被征入伍,手持弓箭战斗了十三年,有官家授给他的勋级,但他却放弃官勋回到家乡来。由于丧失了田地,就靠拿着馒子维持生活过了三十多年。他寄居在街上的屋主家里,并付给相当的房租、伙食费。根据当时房租、伙食费的高低,来增减他粉刷墙壁的工价,归还给主人。有钱剩,就拿去给流落在道路上的残废、贫病、饥饿的人。
他又说:“粮食,是人们种植才长出来的。至于布匹丝绸,一定要靠养蚕、纺织才能制成。其他用来维持生活的物品,都是人们劳动之后才完备的,我都离不开它们。但是人们不可能样样都亲手去制造,最合适的做法是各人尽他的能力,相互协作来求得生存。所以,国君的责任是治理我们,使我们能够生存,而各种官吏的责任则是秉承国君的旨意来教化百姓。责任有大有小,只有各尽自己的能力去做,好像器皿的大小虽然不一,但是各有各的用途。如果光吃饭不做事,一定会有天降的灾祸。所以我一天也不敢丢下我泥馒子去游戏嬉戏。粉刷墙壁是比较容易掌握的技能,可以努力做好,又确实有成效,还能取得应有的报酬,虽然辛苦,却问心无愧,因此我心里十分坦然。力气容易用劲使出来,并且取得成效,脑子却难以勉强使它获得聪明。这样,干体力活的人被人役使,用脑力的人役使人,也是应该的。我只是选择那种容易做而又问心无愧的活来取得报酬哩!
“唉!我拿着镘子到富贵人家干活有许多年了。有的人家我只去过一次,再从那里经过,当年的房屋已经成为废墟了。有的我曾去过两次,三次,后来经过那里,也成为废墟了。向他们邻居打听,有的说:‘唉!他们家主人被判刑杀掉了。’有的说:‘原主人已经死了,他们的子孙不能守住遗产。’也有的说:‘人死了,财产都充公了。’我从这些情况来看,不正是光吃饭不做事遭到了天降的灾祸吗?不正是勉强自己去干才智达不到的事,不选择与他的才能相称的事却要去充数据高位的结果吗?不正是多做了亏心事,明知不行,却勉强去做的结果吗?也可能是富贵难以保住,少贡献却多享受造成的结果吧!也许是富贵贫贱都有一定的时运,一来一去,不能经常保有吧?我的心怜悯这些人,所以选择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干。喜爱富贵,悲伤贫贱,我难道与一般人不同吗?”
他还说:“贡献大的人,他用来供养自己的东西多,妻室儿女都能由自己养活。我能力小,贡献少,没有妻室儿女是可以的。再则我是个干体力活的人,如果成家而能力不足以养活妻室儿女,那么也够操心的了。一个人既要劳力,又要劳心,即使是圣人也不能做到啊!”
我听了他的话,起初还很疑惑不解,再进一步思考,觉得他这个人大概是个贤人,是那种所谓独善其身的人吧。但是我对他还是有些批评,觉得他为自己打算得太多,为别人打算太少,这难道是学了杨朱的学说吗?杨朱之学,是不肯拔自己一根毫毛去有利於天下,而王承福把有家当作劳心费力的事,不肯操点心来养活妻子儿女,难道会肯操劳心智为其他的人吗!但尽管如此,王承福比起世上那些一心唯恐得不到富贵,得到後又害怕失去的人,比那些为了满足生活上的欲望,以致贪婪奸邪无道以致丧命的人,又好上太多了。而且他的话对我多有警醒之处,所以我替他立传,用来作为自己的借鉴。
注释
①圬:(wū)粉刷墙壁。技:手艺,技能。
②业之:以此为职业。
③约:简约,简明扼要。尽:详尽,这里可引申为透辟。
④京兆长安:京兆,原意是地方大而人口多的地方,指京城及其郊区。京,大;兆,众多。唐时长安属京兆府,故称京兆长安。
⑤天宝之乱:天宝,唐玄宗(李隆基)年号。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边将安禄山、史思明起兵叛唐,史称“安史之乱”。玄宗曾命荣王(李琬)为元帅,在京师招募士兵十一万讨伐安禄山。
⑥官勋:官家授给的勋级。唐制,有功劳者授以没有实职的官号,叫勋官。勋官有十二级。
⑦镘(man):镘子,粉刷墙壁的工具。
⑧市:街市。
⑨屋食:房租和伙食费。当:相当的价值。
⑩视时:根据当时。上下:增加或减少。佣:受雇为人劳动。这里作“工价”讲。
⑾稼:种植。
⑿致:尽。
⒀理:治。因唐高宗名治,唐人避讳,用“理”代“治”。
⒁化:教化。
⒂易能:容易掌握的技能。
⒃直:同“值”,价值,这里指报酬。
⒄力:指干体力活。心:指脑力劳动。强(qiǎng):勉力、努力。
韩愈名诗(篇4)
韩愈《八月十五夜赠张功曹》原文
纤云四卷天无河,清风吹空月舒波。
沙平水息声影绝,一杯相属君当歌。
君歌声酸辞且苦,不能听终泪如雨。
洞庭连天九疑高,蛟龙出没猩鼯号。
十生九死到官所,幽居默默如藏逃。
下床畏蛇食畏药,海气湿蛰熏腥臊。
昨者州前捶大鼓,嗣皇继圣登夔皋。
赦书一日行万里,罪从大辟皆除死。
迁者追回流者还,涤瑕荡垢清朝班。
州家申名使家抑,坎轲只得移荆蛮。
判司卑官不堪说,未免捶楚尘埃间。
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
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
一年明月今宵多,人生由命非由他。
有酒不饮奈明何。
全文赏析
这首诗以近散文化的笔法,古朴的语言,直陈其事,主客互相吟诵诗句,一唱一和,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衷情互诉,洒脱疏放,别具一格。
诗里写了张署的“君歌”和作者的“我歌”。题为“赠张功曹”,却没有以“我歌”作为描写的重点,而是反客为主,把“君歌”作为主要内容,借张署之口,浇诗人胸中之块垒。
诗的前四句描写八月十五日夜主客对饮的环境,如文的小序:碧空无云,清风明月,万籁俱寂。在这样的境界中,两个遭遇相同的朋友不禁举杯痛饮,慷慨悲歌。韩愈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在三十二岁的时候,曾表示过“报国心皎洁,念时涕汍澜”。他不仅有忧时报国之心,而且有改革政治的才干。公元803年(贞元十九年)天旱民饥,当时任监察御史的韩愈和张署,直言劝谏唐德宗减免关中徭赋,触怒权贵,两人同时被贬往南方,韩愈任阳山(今属广东)令,张署任临武(今属湖南)令。直至唐宪宗大赦天下时,他们仍不能回到中央任职。韩愈改官江陵府(今湖北江陵)法曹参军,张署改官江陵府功曹参军。得到改官的消息,韩愈心情很复杂,于是借中秋之夜,对饮赋诗抒怀,并赠给同病相怜的张署。
诗的开头在描写月夜环境之后,用“一杯相属君当歌”一转,引出了张署的悲歌,是全诗的主要部分。诗人先写自己对张署“歌”的感受:说它声音酸楚,言辞悲苦,因而“不能听终泪如雨”,和盘托出二人心境相同,感动极深。
张署的歌,首先叙述了被贬南迁时经受的苦难,山高水阔,路途漫长,蛟龙出没,野兽悲号,地域荒僻,风波险恶。好不容易“十生九死到官所”,而到达贬所更是“幽居默默如藏逃”。接着又写南方偏远之地多毒蛇,“下床”都可畏,出门行走就更不敢了;且有一种蛊药之毒,随时可以制人死命,饮食要非常小心,还有那湿蛰腥臊的“海气”,也令人受不了。这一大段对自然环境的夸张描写,也是诗人当时政治境遇的真实写照。
上面对贬谪生活的描述,情调是感伤而低沉的,下面一转,而以欢欣鼓舞的激情,歌颂大赦令的颁行,文势波澜起伏。唐宪宗即位,大赦天下。诗中写那宣布赦书时的隆隆鼓声,那传送赦书时日行万里的情景,场面的热烈。节奏的欢快,都体现出诗人心情的欢愉。特别是大赦令宣布:“罪从大辟皆除死”,“迁者追回流者还”,这当然使韩、张二人感到回京有望。然而,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写到这里,诗情又一转折,尽管大赦令写得明明白白,但由于“使家”的阻挠,他们仍然不能回朝廷任职。“坎轲只得移荆蛮”,“只得”二字,把那种既心有不满又无可奈何的心情,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地是“荆蛮”之地,职又是“判司”一类的小官,卑小到要常受长官“捶楚”的地步。面对这种境况,他们发出了深深的慨叹:“同时辈流多上道,天路幽险难追攀”。“天路幽险”,政治形势还是相当险恶的。
以上诗人通过张署之歌,倾吐了自己的坎坷不平,心中的郁职,写得形象具体,笔墨酣畅。诗人既已借别人的酒杯浇了自己的块垒,不用再浪费笔墨直接出面抒发自己的感慨了,所以用“君歌且休听我歌,我歌今与君殊科”,一接一转,写出了自己的议论。仅写了三句:一是写此夜月色最好,照应题目的“八月十五”;二是写命运在天;三是写面对如此良夜应当开怀痛饮。表面看来这三句诗很平淡,实际上却是诗中最着力最精彩之笔。韩愈从切身遭遇中,深深感到宦海浮沉,祸福无常,自己很难掌握自己的命运。“人生由命非由他”,寄寓深沉的感慨,表面上归之于命,实际有许多难言的苦衷。八月十五的夜晚,明月如镜,悬在碧空蓝天,不开怀痛饮,就是辜负这美好的月色。再说,借酒浇愁,还可以暂时忘却心头的烦恼。于是情绪由悲伤转向旷达。然而这不过是故作旷达而已。寥寥数语,似淡实浓,言近旨远,在欲说还休的背后,别有一种耐人寻味的深意。从感情上说,由贬谪的悲伤到大赦的喜悦,又由喜悦坠入迁移“荆蛮”的怨愤,最后在无可奈何中故做旷达。抑扬开阖,转折变化,章法波澜曲折,有一唱三叹之妙。全诗换韵很多,韵脚灵活,音节起伏变化,很好地表现了感情的发展变化,使诗歌既雄浑恣肆又宛转流畅。从结构上说,首与尾用洒和明月先后照应,轻灵简炼,使结构完整,也加深了意境的苍凉。
写作背景
这篇七古,公元805年(永贞元年)中秋写于郴州,题中的张功曹,即张署。
公元803年(唐贞元十九年),韩愈与张署皆任监察御史,曾因天旱向唐德宗进言,极论宫市之弊,韩被贬为阳山(广东阳山)县令,张被贬为临武(湖南临武)县令。公元805年(贞元廿一年)正月,顺宗即位,二月甲子大赦。八月宪宗又即位,又大赦天下。两次大赦由于有人从中作梗,他们均未能调回京都,只改官江陵。知道改官的消息后,韩愈便借中秋月圆之夜,写下这首诗,并赠给遭遇相同的张署。
韩愈名诗(篇5)
韩愈《子产不毁乡校颂》原文
我思古人,伊郑之侨。以礼相国,人未安其教;游于乡之校,众口嚣嚣。或谓子产:“毁乡校则止。”曰:“何患焉?可以成美。夫岂多言,亦各其志:善也吾行,不善吾避;维善维否,我于此视。川不可防,言不可弭。下塞上聋,邦其倾矣。”既乡校不毁,而郑国以理。在周之兴,养老乞言;及其已衰,谤者使监。成败之迹,昭哉可观。维是子产,执政之式。维其不遇,化止一国。诚率此道,相天下君;交畅旁达,施及无垠,於虖!四海所以不理,有君无臣。谁其嗣之?我思古人!
全文赏析
子产不毁乡校和周厉王监谤的故事,人们都不陌生。但韩愈却在他的《子产不毁乡校颂》中把二者联系起来,加以对照。这就使人感到很有新意,而且能够从中得到深刻的历史教训。
春秋时,“郑人游于乡校,以论执政”。当时执政的是子产,他以礼法纲纪治国,进行了一些大胆改革。这就招致一些人的不满,批评,甚至攻击。有人建议毁乡校,子产坚决反对。他说:“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我闻忠善以损怨,不闻作威以防怨。岂不遽止?然犹防川,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同导),不如吾闻而药之也。”(见《左传·襄公三十一年》)
子产对别人的批评采取的这种态度,是完全正确的,用现在的观点来分析,也是符合唯物辩证法的认识论的。两千多年前的子产能够有这样的气度和认识,是十分难能的。孔子对子产的作法也十分赞赏。据《左传》记载:“仲尼闻是语(指上述子产的话)也,曰:‘以是观之,人谓子产不仁,吾不信也。’”孔子把仁当作崇高的政治、伦理道德的标准,从不轻易以仁许人,现在居然据此即称子产为仁。这说明孔子认为这种作法就是仁的一种表现,为什么呢?因为这种作法和孔子的中庸学说是一致的。孔子的所谓中庸,并不是要人们对人处事不分是非,模棱两可。对于那种巧言令色的佞人、乡愿,孔子是非常鄙视的。孔子的所谓中庸,就是“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礼记·中庸》)孔子曾经说过:“君子之行也,度于礼,……事执其中。”(《左传·哀公十一年》)中庸学说承认事物存在着对立的两端,互相矛盾,又互相联结,应取长补短,以得其中,否则就会“过犹不及”(《论语·先进》)。要避免事物的任何一端超过了界限(用现代哲学的术语来说就是“度”),就要求使两端(即矛盾的双方)都能及时暴露出来,使人们及时了解,采取措施,否则就会使问题堆积起来,变得积重难返,甚或酿成大祸。子产说“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否则“大决所犯,伤人必多,吾不克救也!不如小决使道(同导),不如吾闻而药之也。”这些话正是这个意思。
正确的认识方法,导致了良好的效果。当子产执政头一年,有的人对他整顿田地疆界和沟洫等改革措施不理解,不满意,就怨恨他,叫喊“孰杀子产,吾其与之!”正如韩愈在诗中所说的“众口嚣嚣”,仇视到了极点。但子产既不因为这些人的不满而停止自己的改革措施,也不对不满的人采取镇压(毁乡校)的办法。而是如韩愈所说的那样,“善也吾行,不善吾避”。结果,子产执政三年之后,舆(众)人诵之曰:“我有子弟,子产诲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郑人从实践中认识到子产的正确,对子产的态度也从仇恨变成爱戴,起了根本的变化。正因为如此,韩愈在诗中称颂“维是子产,执政之式(榜样)。”这样的颂词,子产是当之无愧的。
韩愈在诗中,也举了反面的例,就是《国语·周语》中著名的周厉王使卫巫监谤的故事。周厉王暴虐无道,国人批评他,他不但不改,反而派卫巫监谤,加以镇压。大臣召公劝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建议他多方设法听取各种意见,然后斟酌采行。但是,厉“王弗听,于是国人莫敢出言,三年乃流王于彘”。可能是由于吸取了周厉王失败的教训,子产才能悟出乡校不可毁的道理(前面引述的子产的一些话和召公的话很相似)。
经过这样的对比,韩愈在诗中说:“成败之迹,昭然可现。”他通过两个历史故事,两种方法带来两种结果,说明管理国家应该采取甚么方法。当然,韩愈只是从巩固封建制度的立场出发的,但从认识论角度看,却有普遍的意义。
韩愈最后为子产的善政“化只一国”(他的教化只限于一个郑国),而大发感慨。”四海所以不理,有君无臣,谁其嗣之?我思古人。”韩愈以为天下之所以得不到正确的治理,就在于没有称职的良臣。因此,他对子产特别怀念。其实,在古代的封建社会,象子产这样的良臣,是很难被重用的,纵使一时能执掌权柄,实施改革,也免不了要遭到保守势力的攻击,一旦失势或死亡,其改革的善政便又复归失败,即所谓政以人举,也必以人亡是也。
历史的经验证明,健全的政治,不能只靠个别的圣君贤相,而要靠健全的政治法律制度,以保证人民群众可以批评议论执政者及其作为,社会上各方面的不同意见也都能及时反映出来,以便使人们通过实践、试验和比较,认识真理。否则就会如韩愈在诗中所说的“下塞上聋,邦其倾矣!”同时,制度还要保证使那些思想品质好、有才干的人材能不断地被选拔出来,担任重要的职务,使他们能大展宏图。
韩愈名诗(篇6)
韩愈《忆昨行和张十一》原文
忆昨夹钟之吕初吹灰,上公礼罢元侯回。车载牲牢瓮舁酒,
并召宾客延邹枚。腰金首翠光照耀,丝竹迥发清以哀。
青天白日花草丽,玉斝屡举倾金罍。张君名声座所属,
起舞先醉长松摧。宿酲未解旧痁作,深室静卧闻风雷。
自期殒命在春序,屈指数日怜婴孩。危辞苦语感我耳,
泪落不掩何漼漼.念昔从君渡湘水,大帆夜划穷高桅。
阳山鸟路出临武,驿马拒地驱频隤.践蛇茹蛊不择死,
忽有飞诏从天来。伾文未揃崖州炽,虽得赦宥恒愁猜。
近者三奸悉破碎,羽窟无底幽黄能。眼中了了见乡国,
知有归日眉方开。今君纵署天涯吏,投檄北去何难哉。
无妄之忧勿药喜,一善自足禳千灾。头轻目朗肌骨健,
古剑新劚磨尘埃。殃消祸散百福并,从此直至耇与鲐。
嵩山东头伊洛岸,胜事不假须穿栽。君当先行我待满,
沮溺可继穷年推。
韩愈名诗(篇7)
韩愈《病中赠张十八》原文
中虚得暴下,避冷卧北窗。不蹋晓鼓朝,安眠听逢逢。
籍也处闾里,抱能未施邦。文章自娱戏,金石日击撞。
龙文百斛鼎,笔力可独扛。谈舌久不掉,非君亮谁双。
扶几导之言,曲节初摐摐。半途喜开凿,派别失大江。
吾欲盈其气,不令见麾幢。牛羊满田野,解旆束空杠。
倾尊与斟酌,四壁堆罂缸。玄帷隔雪风,照炉钉明釭.
夜阑纵捭阖,哆口疏眉厖。势侔高阳翁,坐约齐横降。
连日挟所有,形躯顿胮肛。将归乃徐谓,子言得无哤.
回军与角逐,斫树收穷庞。雌声吐款要,酒壶缀羊腔。
君乃昆仑渠,籍乃岭头泷。譬如蚁蛭微,讵可陵崆uu.
幸愿终赐之,斩拔枿与桩。从此识归处,东流水淙淙。
韩愈名诗(篇8)
韩愈《崔十六少府摄伊阳,以诗及书见投,因酬三十韵》原文
崔君初来时,相识颇未惯。但闻赤县尉,不比博士慢。
赁屋得连墙,往来忻莫间。我时亦新居,触事苦难办。
蔬飧要同吃,破袄请来绽。谓言安堵后,贷借更何患。
不知孤遗多,举族仰薄宦。有时未朝餐,得米日已晏。
隔墙闻讙呼,众口极鹅雁。前计顿乖张,居然见真赝。
娇儿好眉眼,袴脚冻两骭.捧书随诸兄,累累两角丱.
冬惟茹寒齑,秋始识瓜瓣。问之不言饥,饫若厌刍豢。
才名三十年,久合居给谏。白头趋走里,闭口绝谤讪。
府公旧同袍,拔擢宰山涧。寄诗杂诙俳,有类说鹏鷃.
上言酒味酸,冬衣竟未擐。下言人吏稀,惟足彪与虥。
又言致猪鹿,此语乃善幻。三年国子师,肠肚习藜苋。
况住洛之涯,鲂鳟可罩汕。肯效屠门嚼,久嫌弋者篡。
谋拙日焦拳,活计似锄刬.男寒涩诗书,妻瘦剩腰襻。
为官不事职,厥罪在欺谩。行当自劾去,渔钓老葭薍.
岁穷寒气骄,冰雪滑磴栈。音问难屡通,何由觌清盼。
韩愈名诗(篇9)
韩愈《送诸葛觉往随州读书(李繁时为随州刺史宰相泌之子也)》原文
邺侯家多书,插架三万轴。一一悬牙签,新若手未触。
为人强记览,过眼不再读。伟哉群圣文,磊落载其腹。
行年五十馀,出守数已六。京邑有旧庐,不容久食宿。
台阁多官员,无地寄一足。我虽官在朝,气势日局缩。
屡为丞相言,虽恳不见录。送行过浐水,东望不转目。
今子从之游,学问得所欲。入海观龙鱼,矫翮逐黄鹄。
勉为新诗章,月寄三四幅。
韩愈名诗(篇10)
韩愈《宿曾江口示侄孙湘二首(湘,字北渚,老成之子)》原文
云昏水奔流,天水漭相围。三江灭无口,其谁识涯圻。
暮宿投民村,高处水半扉。犬鸡俱上屋,不复走与飞。
篙舟入其家,暝闻屋中唏。问知岁常然,哀此为生微。
海风吹寒晴,波扬众星辉。仰视北斗高,不知路所归。
舟行忘故道,屈曲高林间。林间无所有,奔流但潺潺。
嗟我亦拙谋,致身落南蛮。茫然失所诣,无路何能还。
韩愈名诗(篇11)
韩愈《嗟哉董生行》原文
淮水出桐柏,山东驰遥遥千里不能休;淝水出其侧,
不能千里百里入淮流。寿州属县有安丰,
唐贞元时县人董生召南隐居行义于其中。刺史不能荐,
天子不闻名声。爵禄不及门,门外惟有吏,
日来征租更索钱。嗟哉董生朝出耕夜归读古人书,
尽日不得息。或山而樵,或水而渔。入厨具甘旨,
上堂问起居。父母不戚戚,妻子不咨咨。嗟哉董生孝且慈,
人不识,惟有天翁知,生祥下瑞无时期。家有狗乳出求食,
鸡来哺其儿。啄啄庭中拾虫蚁,哺之不食鸣声悲。
彷徨踯躅久不去,以翼来覆待狗归。嗟哉董生,谁将与俦?
时之人,夫妻相虐,兄弟为雠。食君之禄,而令父母愁。
亦独何心,嗟哉董生无与俦。
韩愈名诗(篇12)
韩愈《琴操十首。拘幽操》原文
(文王羑里作。古琴操云:殷道溷溷,浸浊烦兮。
朱紫相合,不别分兮。迷乱声色,信谗言兮。炎炎之虐,
使我愆兮。幽闭牢阱,由其言兮。遘我四人,忧勤勤兮)
目窈窈兮,其凝其盲;耳肃肃兮,听不闻声。朝不日出兮,
夜不见月与星。有知无知兮,为死为生。呜呼,
臣罪当诛兮,天王圣明。
韩愈名诗(篇13)
韩愈《祭鳄鱼文》原文
维年月日,潮州刺史韩愈使军事衙推秦济,以羊一、猪一,投恶溪之潭水,以与鳄鱼食,而告之曰:
昔先王既有天下,列山泽,罔绳擉刃,以除虫蛇恶物为民害者,驱而出之四海之外。及后王德薄,不能远有,则江汉之间,尚皆弃之以与蛮、夷、楚、越;况潮岭海之间,去京师万里哉!鳄鱼之涵淹卵育于此,亦固其所。今天子嗣唐位,神圣慈武,四海之外,六合之内,皆抚而有之;况禹迹所揜,扬州之近地,刺史、县令之所治,出贡赋以供天地宗庙百神之祀之壤者哉?鳄鱼其不可与刺史杂处此土也。
刺史受天子命,守此土,治此民,而鳄鱼睅然不安溪潭,据处食民畜、熊、豕、鹿、獐,以肥其身,以种其子孙;与刺史亢拒,争为长雄;刺史虽驽弱,亦安肯为鳄鱼低首下心,伈伈睍睍,为民吏羞,以偷活于此邪!且承天子命以来为吏,固其势不得不与鳄鱼辨。
鳄鱼有知,其听刺史言:潮之州,大海在其南,鲸、鹏之大,虾、蟹之细,无不归容,以生以食,鳄鱼朝发而夕至也。今与鳄鱼约:尽三日,其率丑类南徙于海,以避天子之命吏;三日不能,至五日;五日不能,至七日;七日不能,是终不肯徙也。是不有刺史、听从其言也;不然,则是鳄鱼冥顽不灵,刺史虽有言,不闻不知也。夫傲天子之命吏,不听其言,不徙以避之,与冥顽不灵而为民物害者,皆可杀。刺史则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以与鳄鱼从事,必尽杀乃止。其无悔!
全文赏析
《祭鳄鱼文》,《韩昌黎文集校注》中原名《鳄鱼文》,但在《古文观止》中,则用此篇名。这是由于不少论者认为这是一篇祭文,或是一篇对鳄鱼的檄文。因此自觉不自觉地将《鳄鱼文》写成《祭鳄鱼文》或《驱鳄鱼文》。(陈新璋《也谈韩愈驱鳄及其“鳄鱼文”》)
公元819年(唐宪宗元和十四年),韩愈因谏迎佛骨,触怒了唐宪宗,几乎被杀,幸亏裴度救援才被贬为潮州刺史。据《新唐书·韩愈传》说,韩愈刚到潮州,就听说境内的恶溪中有鳄鱼为害,把附近百姓的牲口都吃光了。于是写下了这篇《祭鳄鱼文》,劝戒鳄鱼搬迁。不久,恶溪之水西迁六十里,潮州境内永远消除了鳄鱼之患。这一传说固然不可信,但这篇文章仍不失为佳作,体现了韩愈为民除害的思想;文章虽然短小,却义正词严,跌宕有力。又,一般祭文的内容都是哀悼或祷祝,此文却实为檄文,如兴问罪之师,这也是韩愈为文的大胆之处。正如曾国藩所评:“文气似司马相如《谕巴蜀檄》,但彼以雄深胜,此以矫健胜。”
《旧唐书·韩愈传》载:“初,愈至潮阳,既视事,询吏民疾苦,皆曰:“郡西湫(深潭也)水有鳄鱼,卵而化,长数丈,食民畜产将尽,于是民贫。居数日,愈往视之,令判官秦济炮一豚一羊,投之湫水,咒之。……咒之夕,有暴风雷起于湫中。数日,湫水尽涸,徙于旧湫西六十里。自是无鳄患。”正是这一百来字的记述,加上韩愈的《鳄鱼文》,就在“韩愈驱鳄”这件事上,千百年来引发了学人几无穷期的纷争,历来褒贬不一。褒之最高的,当推苏东坡,贬之最低的,应是王安石。
许多文人学士对韩愈驱鳄称颂备至。苏东坡在韩碑上赞扬韩愈:“约束鲛鳄如驱羊”,“能驯鳄鱼之暴”。明宜德年间潮州知府王源《增修韩祠之记》中称颂韩愈“存恤孤茕,逐远恶物”。清代楚州人周玉衡则在《谒韩文公祠》诗中说:“驱鳄文章非异术,化民诗礼亦丹心”。至于潮州的民众与学人则更抱赞赏与感激的态度。因此,驱鳄行动成为宋代以后潮人尊韩的一项重要内容。清乾隆间人李调元在《题韩祠诗》中写道:“官吏尚镌鹦鹉字,儿童能诵鳄鱼文。”
王安石在《送潮州吕使君》诗中告诫当时的潮州太守吕说:“不必移鳄鱼,诡怪以疑民。”后世批判审问者很多,言辞越发激烈。胡他的《白话文学史》中指出:“鳄鱼远徙六十里的神语,是韩愈自造的。”1979年,吴世昌则在《重新评价历史人物--试论韩愈其人》中评说《鳄鱼文》“真是中国文学史上弄虚作假、欺世盗名的一篇杰作,这样的神话实在编得拙劣可笑,无聊之极”。郭朋在《隋唐佛教》中甚至说韩愈“堂堂一代大儒、朝廷命宫,竟把一种浑浑噩噩的野生动物,当成谈判的对象。要同他们进行‘谈判’已经是愚不可及了,而最后那种‘选材技吏民,操强弓毒矢’的劲头,简直就是古代中国的‘堂·吉诃德’了!”